更何况眼前的人早就让她怦然心动。

陈暮点头,“想。”

那顿饭具体是怎么吃完的陈暮其实也不太记得了,反正就是眼前的炸鱼和精致的餐点顿时就不香了,在那种氛围下她再次不太敢看着他的脸,只能把视线随便放在一些叉子盘子上,然后咬着吸管把一瓶气泡水咕嘟咕嘟的喝完。

最后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包间时,周晟言把陈暮抵在了墙上,手贴着她光滑修长的脖子轻轻的摩挲着,低头吻了下去,陈暮嘴里还是一股水蜜桃气泡水的味道,他们呼吸交缠着,而他的舌尖在她嘴里游走,品尝着她嘴里的香甜。

走出餐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只剩下街边的路灯和一些店的霓彩灯把这一条街照亮,上了车以后很快就到了宿舍,周晟言也下了车,送着她到了楼下,陈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收拾房间,下次再邀请你去。”

“好。”

陈暮上了几步楼梯,然后回过头,看见他还看着自己,转身跑到他跟前踮起脚尖快速的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他伸手搂住她腰,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头发上,低声说,“不想让你走了。”

“很快又会再见的。”

“嗯。”他说,“那晚安。”

“晚安。”

陈暮回到房间里收拾了一下,拿着洗面奶什么的准备去隔壁的卫生间里洗漱的时候,正好遇到贾尔哈出来,她欢快的说了一声,“晚上好呀。”

贾尔哈脚步一顿,然后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怎么了?”陈暮问

“你...”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什么,“哎,下次找你说。”然后落荒而逃。

陈暮一边用洗面奶在脸上搓搓搓,一边百思不得其解贾尔哈想说什么。

周四吃过了晚餐之后,商明夏在陈暮的房间里和她一起复习功课,而顾霍川再次发来微信,邀请她们两个去参加周五晚上聚会。

还有一个多月期末考试,不算太闲,也不算太紧张,所以商明夏征求陈暮的意见,“去不去?”

陈暮说,“去吧,如果我们这一次不去,林安会觉得是因为上一次没招待好我们。”

“行。”

陈暮回复了顾霍川之后,顾霍川说,“你们和谢承联系一下,他会把你们带过来。”

本来陈暮想说坐公交就行了,但是想到可能是换了地点就没有拒绝。

周五的时候倒是谢承先和她们联系,打来电话,“两点,我在宿舍楼停车场那儿等你们。”

陈暮和商明夏下了课之后掐着点儿过去,谢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在车上放着些日系轻音乐,听得人心绪宁静,眼皮子都往下耷拉。

起码开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到,陈暮好奇的问,“这是要去哪儿啊?周边的牧场吗。”

“海边儿。”谢承回答,“老顾上周把游艇的手续办下来了。”

陈暮和商明夏瞬间清醒了,二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神仙行动力。

谢承透过后视镜看到她俩的反应,好笑的说,“老顾家买个游艇,跟别人家买个洋娃娃差不多。”

车开到了一片陈暮还从未曾去过的海滩,估计是属于游艇俱乐部的私人海滩,需要谢承进行身份认证之后才能允许进去。

沙粒是浅色的,珊瑚和贝类零零散散的洒落在沙滩上,冬季不算太刺眼的阳光晒在上面,偶尔能看见一些小细粒在闪闪发光,海滩边的水在慢慢的荡漾,清澈见底。“犹豫我就当你想了。”手机屏幕晃动了一会儿,然后对准了一个五十几岁男人的脸,陈天野本来再偷偷听他们打电话,突然看到了陈暮,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

四目相对了一会儿,陈暮先开口,“爸。”

陈天野叹了口气,“自己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挺好的。”陈暮说,”住在学校宿舍,交了新朋友, ? 课业也能跟上。”

“那就好,钱够不够啊。”

“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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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卡里打了些钱,也在你行李箱夹层里放了张卡,自己一个人外面别受委屈了。”他停了一下,然后说,“早点儿回来。”

电话挂了之后,陈暮在桌子底下翻出行李箱,找到了夹层里面的那张卡。

陈暮抽了张纸擦了擦眼睛,看样子是不需要打工了。

不过她依旧会去,因为她和周晟言的很多接触都是在那里发生的,否则似乎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就会少一些。

在她的眼里,一整个皮尔蒙特区似乎都染上了他的气息,所以她很喜欢那里,也喜欢那家华人超市。

陈暮开着灯看了一会儿课件,其实也没太看进去过,不过还是强迫自己做了做笔记,写了几个字就关灯睡觉了。

这个点,学校里走动的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的商铺也已经关门了。

对于一些人来说,一天已经结束了,但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一天才刚刚开始。

一批数百吨的货由一艘巨大的邮轮运送,从墨西哥的莫雷利亚港口出发,横跨整个太平洋,经过了整整两个月时间,将在次日凌晨到达悉尼港。

一个按钮被按下,铁锁发出细细嗦嗦的声音,慢慢的被伸长,带动着直立的闸口慢慢往下,斜铺在了水面,供船员们下船。

白日里四处可见的帆船和游艇如今安安静静的停泊在水面,而无数辆黑色的车隐匿在夜色里,悄无声息的驶入港口,等待着。

邮轮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在了港口,抛锚后,车上的人们也都下了车,

一批人持枪围出了一条路,而另一批人进入船的货仓内,通过这一条路,训练有素的把一箱一箱的东西放入车内。

周晟言与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一起缓步踏入船舱内,船长起身迎接,“Chou。”

“尾款三千八百万美金会在明天打入你的账户。”周晟言伸手,“合作愉快。”

船长与他握手,“期待下次合作。”

最后一箱货装到了车上之后,有人恭恭敬敬的替周晟言打开了车门,而后持枪的人回到了车上,就像来的时候一样,黑色的车队在黎明前消失在了港口。

船闸慢慢的收起,邮轮离去,水面的波纹归于的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而三个小时之后,太阳从海面慢慢的升起,给天空晕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整座城市也开始渐渐复苏。

周六的五点五十,陈暮已经快下班了,她把今天的账算了算,重新吧柜台放钱的抽屉锁起来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那边的人问她,“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

“我在门外。”

陈暮抬起头,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衣站在门口,衬衫的领口微微翻折,显得冷淡疏离。见她看过来了,对她颔首。

陈暮对里面的关韩书说了一声再见之后,拿起自己的包就赶快走到了他的身边,“你是来接我的?”

“嗯,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

“我带你去。”他说。

“先等等。”陈暮低头从包里摸出了两杯奶茶,把吸管插了进去,递给他一杯,“还以为今天遇不到你了。”

周晟言接过奶茶,打量了一下里面满满的五颜六色的东西。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替你加了芋泥,布丁和奶盖,可能有点儿甜,你可以尝尝。”

“这是什么?”

“奶茶,你没听说过吗,在悉尼有挺多店的。”

“milk ? tea?见过但没进去过。”他喝了一口,然后对上了陈暮期待的眼神。

陈暮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怎么样?”

其实他不太习惯这种小姑娘喜欢的甜品的味道,但是却揉了揉她的头发,“很好喝。”

上了车以后,他行驶的路是陈暮没有去过的,她对于皮尔蒙特区本来也就不熟悉,每次都仅仅是从学校门口坐公交来华人超市而已。

车停在了一家餐厅的门口,在陈暮拿自己包的时候,他替陈暮开了车门,两个人向餐厅里面走去。

这家餐厅在一幢正正方方的复古式厚砖建筑内,从外面看起来就仅仅只是一扇普通的厚重的棕色木门,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陈暮看不太懂其意思的单词。

推开这扇木门,通过一段狭长的路,看到一个骷髅坐在一个椅子上守着一个房间,走进去就会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别致的海盗船餐厅,光线昏暗,把船舵,船员的帽子,以及船檐都巧妙的融入在了装修里,就连播放的音乐都营造着一种在船上的氛围。

服务员看到了周晟言之后,就直接把他们二人领到了一个独立隔间里,送上了菜单。

至今为止陈暮对于点菜都无能为力,因为稍微好一些的餐厅总是会为了更加洋气而写一些玄乎的专有名词,然后在下面用小字写着配料。

配料里陈暮也就能看得懂几个单词,有一次点了个含有鸭肉的,结果送上一盘腻人的鸭肝酱;或者是点个含有洋葱的,结果洋葱竟然是生的,呛得差点儿没把她送走。

所以她选择看了看酒水单子,点了一杯蜜桃爆浆气泡水,然后乖巧的等着周晟言点菜。

待服务员离开之后,陈暮一边把自己头发扎起来,一边问他,“你会说中文,那看得懂中文吗?”

“小部分很简单的字能看懂。”他替陈暮倒了一杯柠檬水。

“所以是没学过喽,会说中文是因为家人用中文交流吗?”

家人这个词让周晟言觉得陌生,他思忖了一下,然后说,“算是吧。”

“那你很幸运,因为中文学起来是很麻烦,我就一直不太敢和你说成语之类的。”

“你可以随便说一个试试。”

“比如至死不渝。”

“渝是什么意思?”

“改变,所以这个词的意思是,到死都不会改变。”

“嗯,很有意思。”他说,“你以后可以多教我。”

服务员很快把菜端了上来,各式香料的气味开始蔓延,陈暮想好的今天一定要矜持,但最终还是妥协于口腹之欲,拿起了一个看起来很饱满的炸虎皮虾,尽量淑女的小口的咬了下去,鲜香的汁水在嘴里蔓延来来。

“陈暮。”

“嗯?”她抬眼望着他,手里拿着还剩下一半的炸虾。

他笑了,“你先吃完吧。”

陈暮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把剩下的半截儿吃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递给她一张淡香的纸巾,她擦了擦嘴。

“你到这边三个月了,还适应吗?”

陈暮思考了一下,回答他,“生活很方便,因为悉尼中国人很多,除了家人和朋友都不在这边,偶尔有些孤单之外,其他的和国内差别也不是很大。”

“你想和我在一起吗?”他缓缓地说,声音低沉,可是却像是传说里的美人鱼的歌声一样,吸引着水手和渔人失了神智,走进大海的迷雾里,

I ? can ? be ? your ? family ? and ? won't ? make ? you ? feel ? alone ? anymore

那一瞬间,陈暮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似乎音乐停止了,端着盘子走来走去服务员也定住了,大厅里人们的窃窃私语也渐渐的小了下去。

只剩下周晟言用黝黑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对她说,我不会再让你感到孤单。

任何一个远渡重洋或者背井离乡的人,都会知道这句话有多动人。

 

陈暮稍微遗憾了一下,因为季节原因暂时见不到传说中的裸体沙滩美女。

一排有大有小的游艇整整齐齐的停在沙滩一侧,有些游艇正解开揽绳向海里驶去,而顾霍川,林安,周运和另一个姑娘正在中间一个游艇旁向着他们招手。

大家寒暄了几句就上了游艇,游艇并不是很大,大约二十米,但是五脏俱全,一共两层,驾驶在顶层,内舱装修简洁大方,桌子上放着酒和各种零食。

专门请个了驾驶员在上面驾驶,大家在里面欢声笑语的吃吃喝喝,而后又拿着酒走出内舱,躺在有些狭小的甲板上吹海风,时不时游艇突然加速或者转弯,游艇的身体倾斜,浪花溅到了大家的身上,大家发出带着点儿愉悦的惊呼,手里的酒水洒在海水里。

偶尔与旁边的游艇或者帆船擦身而过的时候,大家还会相互致意。

陈暮觉得有些冷了,起身回到了舱内,从烧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一口,暖暖胃。

而在她喝完之后重新走出去的时候,谢承倚在船舱的门口冲着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陈暮看向他,他穿着一身虽然看不出牌子,但是应该很昂贵的衣服,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是却依旧一身养尊处优的贵气。

那天回去的之后,商明夏说,她觉得谢承这个人很不错,长得好看又有修养。

陈暮说,我倒是觉得,他做的一切都基于他有修养,但其实心里却高傲得像只孔雀一样。

“你也下来了”

“嗯,跟着你下来的。”

“那你喝热水吗,我也给你倒一杯?”陈暮问

“不用了,只是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我看见那个男人和你一起在楼下。”

陈暮反应了一下他说的是周晟言,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海风很大,谢承的声音却很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这里不比国内,有很多东西都是游离在法律之外的,也不是每一个人我们都能去接触。这里有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危险。”

“比如说上次周运那件事,如果他们非要留下他一条胳膊,我们再有权有势,很可能也是无能为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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