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父亲手里拿钱便是要花在这里的。
  4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外婆要带走她,或许是为了名声,苏家不放人,但那时父亲已经有了秦楠,且敌意明显。外婆放弃一切,住进苏家,寄人篱下十几年,将她守到18岁才离开。
  她守她小,她养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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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外婆年纪大,身体不好,有高血脂,从前一直由舅舅照顾,她掏钱,但照顾的矛盾重重。“和熹乐”是安城最高端的疗养院,她排了整整一年,前几天才收到入住通知。
  这儿有最好的环境,有正规医疗体系,有好医生,全天候专业护理员照料,做手术有专家,提供最好的服务,明码标价,承受得起就享受得了这些。
  
  外婆有了好“归属”,她才有生活的底气。
  
  外婆新交的朋友见有客就先离开了,苏以陪着插了花,吃了糕点,才走。钱已经到账,她把费用的尾款缴了,才和小光一起回了家。
  
  *
  
  幕色降下,月已高悬,花园里的灯早点亮了。有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出了建筑,进了花园。
  苏以有1.66的净身高,南方人不算矮,只是和祁樾舟走在一起就显得又矮又小。
  
  今天祁樾舟回家不算晚,或许是因为她早上的“任性”?总之苏以很开心,虽然还是没早到能在家里一起吃晚饭。
  通常只要不是半夜回家,祁樾舟就会去老爷子那边“请安”,大概是因为昨天的车祸,苏以也被一同叫了过去。
  
  祁家家主,祁松富已经八十有余,但仍然一手握着祁家华煜集团的实权。他身体不太好,有几分消瘦,不过看得出身材高大。满面的苍老,却威严不减,一双眼睛锐利无比,深不可测,苏以每次见他都有几分局促,好在几句寒暄过后,老爷子就发了话,“回去休息吧,我有几句工作上的事要问问樾舟。”
  
  书房中央,有张矮桌,矮桌旁围了几张单人沙发,祁樾舟坐了一张,老爷子坐了一张。俩人相对,青年英俊挺拔,老头老态龙钟。苏以一走老爷子没头没尾的开了口,“我让小光跟着你,不是要让他给你做司机。” 祁松富苍老的声音缓慢的道。
  “你陈叔,在我身边干了一辈子,办事稳妥,不生二心,这一点小光是继承了,所以我把他指给你。”祁松富说话自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夫妻感情好,是好事情,小以要司机,你另指一个就是了,”
  
  深坐在沙发里的祁樾舟面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身边需要聪明人,也该留点儿忠心耿耿的。”
  
  老爷子说到忠心耿耿几个字祁樾舟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眸色深了几分。似有嘲笑,似有不屑,对老爷子嘴里的忠心耿耿。
  
  “小光这孩子是在我们祁家长大的,这样的人你多给他点机会,多带在身边……”这一句话没说完,祁松富咳了起来。这房间里一直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可以听他们说私话的人。
  祁松富身旁的中年女人赶忙替老爷子拍背。祁松富咳嗽,喉咙里是沙沙的声音,他边咳边对身旁的人摆手,示意不用捶背,女人便停了手。
  
  祁樾舟从始自终深坐在沙发里,面色淡然,眼底浮动着一层阴云,直到祁松富咳嗽停当,才起身,将矮桌上老爷子的茶杯递过去,女人伸手来接了,喂了老爷子喝。
  
  祁樾舟又坐回去,抬眼睛看那女人。
  女人四十多岁,跟了老爷子有十余年,起初是秘书,后来……。
  
  俩人视线相撞,对视了一眼,都波澜不惊,都淡淡转开。祁樾舟的目光落到了老爷子身上,“您是不是该换个医生了。”
  
  “不打紧,老毛病了。”
  
  *
  
  苏以从老爷子书房出来便直直的出了建筑,到了花园里却没有回家。从老爷子的住处到他们那边,有段必经之路因为一排黄桷树的掩映而异常黑暗,所以就算是祁樾舟一个人过来请安,她也每每穿过那段路过来等着他。
  
  虽然祁樾舟说看不见也不碍事,她也不清楚祁樾舟的夜盲症到底是什么程度,但是苏以认为在看不见路的时候,有人伸来一只手,那会是感觉安心的。
  
  等了好久才有一个高高的身影朝着这边过来,苏以认真的张望,那人身形端正,步伐沉稳,是祁樾舟。他只是一个远远的身影也会跟旁人看起来不一样,很容易分辨。
  苏以过去了几步,祁樾舟也在继续走来。
  
  “祁樾舟。”她叫了他,他没有应,只是走路的动作稍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走过来。他人高腿长,不知道是园子里起了风,还是他自己走路就带着风,苏以呆呆的看着他走近。
  
  “一直在这儿等,”
  “嗯。我怕你看不见路。”苏以伸了手过去,祁樾舟的手就垂在身侧。手指滑过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握住。
  祁樾舟偏头看了她一下,短发的阴影落在他英挺的额头上,苏以弯起唇对他一笑。“走吧。”
  
  园子里绿树成荫,花与树的掩映中藏着亭台楼阁,有山有湖,大到第一次来会迷路,会以为它大的无边。九月中旬,桂花正盛,空气中四处浮着点桂花香,苏以握着祁樾舟的手,穿过那段黑暗的小路。
  她曾问过祁樾舟为什么不把那几棵太过于茂盛的黄桷树修修,祁樾舟说那是他奶奶在世的时候让人种的,现在人不在了,老爷子不发话,谁也不敢动。
  
  “爷爷是不是因为小光的事怪你了?”刚刚在书房的时候老爷子问起过。
  小光是老爷子身边陈叔的儿子,苏以知道这件事。所以小光是老爷子专门派给祁樾舟的,而祁樾舟却派给了她。就像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在乎的人,结果被转送,老爷子大概是不高兴了,不过苏以倒开心。
  这或许也是这个人爱她的方式?
  
  结婚半年,相处几年,祁樾舟不是个会谈情说爱的人,也不大温柔体贴,但是他会突然就送她一件拿着负担的贵重礼物,一开始她不愿收,但他总有办法让她不得不收。
  活了22年,她听的最多的便是好听话,见的最多的便是笑里藏刀,也怕了好听话,笑里藏刀。
  
  苏以偏着头看祁樾舟。
  
  “怪,说不上。但是小光我得收回来。重新指个人给你?”
  “不用,我又没事,”苏以举起拧伤的手给祁樾舟看,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以后开车我会小心的。”苏以一脸幸福,眉眼间满是甜蜜,手指紧紧的握着祁樾舟的大手前进。
  
  “你和爷爷除了工作会聊天吗?你待这么久就一直汇报工作上的事吗?”
  “想打听什么,”
  苏以笑了一下,“爷爷看起来很威严,很严肃,我就挺好奇你们私底下会聊些什么?”
  “算不上聊天。说了会下个月办生日宴的事,老爷子快八十二了。”
  
  “哦。”苏以点点头。祁家的女眷长辈大有人在,这种大事她知道便了,什么也不用做,也做不了,所以苏以只关心他们自己的小生活,“你小的时候怕你爷爷吗?”
  半晌祁樾舟才回答,“怕过。”
  
  这回答苏以有点意外,祁樾舟这样的人也会有怕的人,她又转脸去看他的表情,没看到什么特别,倒差点被路旁的一丛麦冬草绊倒扑进路过的鱼池里,幸好祁樾舟伸手将她揽住了。
  
  被半抱着,祁樾舟略弯着腰,双手握在她的腰身上,他的怀抱坚实有力,这让苏以心上荡漾。苏以望着人,祁樾舟离的她好近,近的在满园的桂花香里苏以也闻到了他呼吸里的味道。
  
  他的眉眼就在眼前,苏以心上荡着,抿了一下唇,舌尖舔在唇边。她一下子垫起了脚尖,手指搭上祁樾舟的颈脖,朝着他就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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