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有点受惊过度，接下来两天，江念慈都没出门。
星期一早上。
晨跑后，全校师生集合在操场开例会。
江念慈站在高二十七班的队伍里，想到闻峥他们三个早上没来，不禁松了口气。
上礼拜的值周班老师在国旗下总结一周工作，她抬眸，强迫自己忘掉那些烦心事，仔细去听。
按部就班地，例会进行到最后一项。“小古董。”
闻峥倏地伸出双手，捧住她两面脸颊，力道之大，让她动弹不得，嘴唇都被迫撅了起来。
江念慈个子有163，在同龄女生里不算低，可人瘦，还不到九十斤。被他捧着脸这么往上一提，脚尖都差点离地。她顿时又惊又怒，又下意识想抓住点什么，指尖触到他身上，连拍带打。
脸颊被箍住，喊出的话也变成了一阵毫无意义的“唔唔唔——”
闻峥盯着她的唇，脑海里陡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好想咬掉。
或者狠狠压上去。
……
被他突然松开时，江念慈差点没站稳，身子晃了一下。
闻峥眼疾手快，将她捞住。
腰肢压在他手腕上，过分柔软的触感，让他神情又是一怔。
“啊——”
江念慈声音都变了调，待反应过来自己喊出声，整张脸都陡地僵住，尔后，用力地抿了下唇，站在门前，抬手输入密码。
铁门咣当一声，她跑了上去。
闻峥大梦初醒般抬眸，英俊的眉眼五官，在夜色下，竟显出几分情潮褪去后的狼狈。
天地间似乎酝酿着一场雨水，风都闷而压抑。他直挺挺站着，清晰地感受到，脊背上冰冷冷的汗意，好像蚂蚁攀爬。
好半晌，他转身往小区外走。
喉结上下耸动着，好像沙漠里的旅人，忍了很久，口干舌燥得有些受不住。
指尖伸向裤兜，他停步，从烟盒里抖落出一根，衔进嘴里。
脑海里一个念头徘徊不去。
女孩子……
腰那么软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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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主任拿一份名单，眉头紧皱，声音严厉地念：“高二十七班闻峥、方绪宁、周逾明，高三六班许明辉、范泽、李飞、张洪源……以上这些同学，星期五下午放学后！在操场打架……情节严重，影响极其恶劣！全部记大过处分！其他同学，要引以为戒！”
开学才没几天，教导主任这番话念完，下面便沸腾了。
隔壁两个班的学生目光频频往他们班队伍里看，有人好奇，“人没来啊？牛逼了！”
紧接着各种议论。
终于解散。
江念慈往放书的地方走，又听前面一个女生兴冲冲地说：“闻峥学了文啊，有点没想到，还以为他理科班呢。”
另一个女生接话，“我上礼拜就知道了。还以为是因为林施予呢。现在看，整个人又糊涂了，他是不是在跟郑好谈？”
“那种少爷，玩呢吧。”
“可他都为郑好打架了。”
“哎，什么时候也有男生能为我打架啊——”
等她们走远，李晨希挽着江念慈的胳膊，唏嘘地叹了一声，“闻峥可真是蓝颜祸水。”
周彤看她一眼，有点无语，“跟我们又没关系，念书吧。”
话落，她拿起一旁花坛上自己的书。
李晨希也拿了书，用书页挡了下自己的脸，小声对江念慈说：“闻峥问我要了你手机号，周末找你了吗？”
江念慈摇摇头，“没。”
她不想再说起他，拿了自己的书去一边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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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第一节是语文。
班主任的课。
江念慈和周彤、李晨希走上走廊，远远地便看见何琼站在教室外面。
她对面，闻峥、方绪宁和周逾明一字排开，好像在挨训。
上课铃还没响，他们三个显然吸引了不少注意。走廊栏杆上趴了不少学生，三三两两地，假装说话，实则都在看他们。
江念慈加快步子，进了教室。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着她坐下后便拿出语文书翻开，何琼心里一阵安慰。再将目光落在闻峥身上，便一脸没好气，“你自己说说，开学到现在，哪天没迟到？动不动早退，还打架！人都说近朱者赤，你怎么就不能跟你同桌好好学学？”
闻峥余光往教室里瞥，唇角不自觉地，溢出点笑意，“好啊。”
何琼：“……”
“答应的爽快。”
她嘀咕一声，又拿他们没办法，好半晌，气闷地一挥手，“进去吧。明天不许迟到！”
闻峥进了教室。
没等他走到位子旁，江念慈便起身，立在一旁，让他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晚被欺负狠了，全程没抬眼看他。坐下后，还刻意将凳子往外面拉了一下。
后排，方绪宁敏感地察觉到有点不对，轻踢了下闻峥凳子，在他侧过身后，小幅度地用下巴指了指江念慈，“哥，什么情况啊这。”
闻峥眼皮一掀，“你问我？”
也不知怎地，跟她有关的事，他不太愿意拿出来说。
他语焉不详，方绪宁越发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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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风平浪静。
中午吃过饭，江念慈和周彤、李晨希一起回了宿舍。
门开着，云嘉和他们班的裴珍一起，正一边说话一边挂蚊帐。听见门响，两个人偏头看了眼，裴珍继续打抱不平，“亏得你以前和她那么好，现在想想，她完全就是利用你啊，心机太深了。”
云嘉的目光落在江念慈身上，笑容有些心不在焉，“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闻峥又不喜欢她。”
裴珍安慰她，“那些闲言碎语，你别放在心上。说起来，学校里就你和他般配嘛。郑好那样的，得意不了几天。”
两个人说的好像是一件事，其实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
云嘉不傻，事后想一想，就知道闻峥那一晚，纯粹是为了让她死心而已。他那么傲气的人，不至于看上郑好。
那，江念慈呢。
星期五晚上，从方绪宁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她觉得不可思议。可这一刻，如此近距离地看见本人，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女生的直觉，总是很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