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渐渐从黑馆房间转变成保健室。

滕夏竹立刻看见凤凰族族长坐在隔壁的房间里。「托隆!」

「嗯?」托隆探出头,在望见少年抱着的少女后,脸色立刻严肃起来,起身离开座位。「伊殿下发生了什幺事?」

「我也不太清楚……但怎幺办!凛夏学姊叫不醒!」滕夏竹担忧的回答。

「这是力量失衡。」托隆从他手中接过凛夏,将她放到附近的空病床。「没这幺好治。」

「那怎幺……」滕夏竹才讲了前半句话,眼前却突然一黑。

「喂!同学!」

在昏迷之前,他才意识到是怎幺回事——

他妈的幻武兵器用过头了!

那个人的活下来本身就是上天的礼物。

凛冬的死寂与炎夏的生气,既不是生、亦不是死。

既是奇蹟,亦是灾厄。

「听说你昨天在我爸面前当场死亡。」

这是滕夏竹在醒来后,听见的第一句话。

「凛夏学姊呢?」无视伊维尔开玩笑的话,滕夏竹掀开棉被、离开病床。

「……」伊维尔的表情有点複杂的转身,拉开旁边绿色的帘子。

拥有冰蓝色短髮、髮尾是翠绿色的少女静静的躺在那里,,皮肤依旧保持着淡蓝、鳞片也尚未消失,左脸颊的伤口倒是不再出血,又变回一开始的十字疤。

「托隆已经对做了紧急处理,也找了人替她把黑馆钥匙移转出来,但是这种状态没有办法解除。」环着手,伊维尔皱着眉解释。「滕夏竹小朋友,你知道冰龙川是怎幺样的种族吗?」

「不就是……某种冰的种族?」反射性回答到了一半,连滕夏竹都怀疑自己的话。「……难道不是?」

「嗯,冰龙川的能力是『降低生气』,体现的方法则是『降低温度』。」伊维尔偏过头。「要说的话……应该是一种死气的生命种族,还满神奇的。说到底,这个种族严格来讲不算兽王族,他们根本不是守世界诞生的种族。」

「欸……?」滕夏竹想起来学姊的另一半血统。「那木眉精灵呢?」

「充满生命的守世界种族。」辅长立刻解答。「刚好被互剋得死死的。如果是冰与火之类的还行,这可是超级罕见的生死剋制。」

「那……」滕夏竹正想回答点什幺,病床上的学姊却动了一下。

「唔……」凛夏的眼睛缓缓地睁开,是有点诡异的深蓝色,眼神也不如以往锐利。「这里是……」

她抬起手,看见手臂上的龙鳞和奇怪的肤色,表情瞬间回到平时凛然的样子。

「妳还记得发生什幺事吗?」伊维尔问道。

「力量失控了,还有……」凛夏放下手,按着床垫试图要坐起,滕夏竹赶紧伸手扶她一下。「禹开了鬼门。」

「禹……欸、欸?」滕夏竹愣了愣,才意识过来那个字代表什幺意思。「妳看错了吧?」

「你觉得我会看错?」凛夏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却有点可怕。

高一少年抖了一下,不敢再说话。

「总之……妳能调整自己的力量失衡吗?」伊维尔蹙眉。「整个学院里目前没有人能调整妳麻烦的力量。」

凛夏点点头,闭上眼,淡淡的绿光从身上溢出,又在剎时间消失。

只见她鳞片渐渐隐去,皮肤也变回一般的颜色;再次睁眼时,眸子已经恢复成以往漂亮的草绿。

「你们醒了吗?」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原来是赖玮呈与跟在他后头的米瓦拉。

「嗯,没事了。」凛夏正準备翻下床,就被意外的黑色影子压回床铺。「啧。」

「妳这次可够呛的,还是多休息吧。」床边的影子浮出黑色小鸟,原来影鬼一直都在。

「妳没资格说这种话,零。」伊维尔对友人的影子分身翻了个白眼。

「是是是。」小鸟彷彿能看到女性吐吐舌。

「对了……那个叫黎仰的人在哪?」伊维尔换了个话题。「我有事找他。」

「他和苳鸣在聊天。」米瓦拉回答。「没想到他们这幺投缘。」

记忆旅人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我这就去找他。」

待辅长离开后,滕夏竹开口。「水御之钥后来被转移到谁那边?」

「是一名极地圈的使者,因为一些事情所以来学院,是可以信任的人。」赖玮呈解释。「我和米瓦拉正要去找他,结果就听说你们醒了。」

「他和我是同一时间醒的?」凛夏注意到他字中的意思。

「嗯,差不多。」滕夏竹本人答道。

「学姊,墨禹学长真的叛变了吗?」米瓦拉换了个问题。

「大概吧。」凛夏扶着额。「你们可不可以先出去,我想先思考一下事情。」

「喔。」

「好。」

「是……」

「等等,阿滕留下来。」凛夏再次出声。

「欸?」滕夏竹愣了一下。

赖玮呈看了看状况,也没问什幺,带着米瓦拉就出去了。

于是偌大的病房就只剩下两个人。

滕夏竹觉得压力很大。

凛夏就这样盯着她的学弟,过了好一会儿,在少年整个僵掉后,才开口:「看起来好像没什幺不同。」

「妳在说什幺?」滕夏竹不解。

「我当时暴走的是冰龙血统……照理来说黑馆範围内的人都只能被钉死在原地,然而冲进来找我的你却不受影响。」凛夏眨了眨漂亮的绿色眼睛。「那个幻武兵器,比我想像中的强,但也没有使你有所改变,果然如同我的预期。」

滕夏竹不太明白她特别说这句话的意思。「学姊妳很高兴吗?」

「嗯。」凛夏垂下眼帘,喃喃着。「有种终于找到人的感觉……」

「什幺?」滕夏竹没听清楚。

然而凛夏却没先回答他。「影鬼,妳在吧。」

「哈喽。」影子鸟立刻冒了出来,拍拍翅膀,停在病床边的桌子上。

「卑留罗恶鬼王是什幺时候出来的?」凛夏问了个令另外两人意外的问题。

「嗯……大概两千年前?确切时间不清楚,但应该和大战差不多时间。」小鸟想了一下,答道。

「这个时间……」凛夏再次扶额,感到头痛。「加上禹给我的讯息,该死的完全吻合!」

「喂,妳该不会要说卑留罗和妳有什幺关联吧?」即使没有表情,还是能感觉到影子鸟突然散发的敌意。

「如果说有呢?」凛夏瞟了她一眼。

「这怎幺可能……」滕夏竹正打算说点什幺,却在此时瞄到了少女左颊的伤疤。「怎幺可【六合原是个情世界,故万物以之相苦乐,而圣人不与焉。 】能……」

这种年纪的少女脸上有这幺醒目的疤痕,其实本身就不太对劲了。

就算是冰龙川的弱点导致,那总得要曾经有「受伤」。

「终结的阴影,妳现在可以滚了。」凛夏挥挥手,赶走影子鸟。

「这我不听可不行。」啄啄身上的「鸟羽」,影鬼毫不意外的待在原处不走。

「我现在很心情很差,很想出去放冰砍人,妳可以当第一个。」凛夏露出很阴沉的表情。「这件事和阿滕有关,和妳没关,滚。」

「欸——」

碰!

一团冰直接往影鬼上砸,堵死了她的废话。

鸟儿的身形崩塌,消失不见了。

一旁的滕夏竹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

「好,来讲正事吧……」又多甩了几层结界出去,凛夏才再次开口。

「……关于两千年前的故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