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周五,又逢大周末,因此晚上没有晚自习,下午放了学就能回家。

从放学前的最后一堂自习课开始,林墨白又被秦风缠上了,这小子有觉不睡,一直在林墨白耳边嘀咕着一件事情。

“林墨白,我最后问你一遍,放了学去探望江沫然,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林墨白拒绝的干脆利落,从始至终没有改变过态度,自顾自的收拾着书包。

这软硬的方法,秦风都用了一遍了,可惜林墨白软硬都不吃,他唯一的筹码也就两人十几年的交情了。

刚要开口,两人面前多了一个纤细的人影。

“阮情,有事啊?”秦风看着面前这个相貌娇柔的女同学,咧着嘴打招呼。

“我听说你放了学要去探望江沫然?”阮情的个子比起两人,矮了一个头,说话时,仰着头才能对视上秦风的双眼。

她轻轻抬起的下颚,露出了优美的天鹅颈线条,逆着光,甚至还能看到一层淡淡的胎毛,晕染在光线里,成了薄雾一样的光圈,让一切看起来白皙又柔软。

“去,当然去。消息传得可真快,你怎么也知道了。”

“我也担心江沫然,想跟你一起去。”

“好啊,我们一起去。”

秦风就是想找个人,找个理由,林墨白不答应,如今却多了一个送上门的阮情,立刻喜上眉梢,五官利落的舒展着。

他也不再搭理林墨白,招呼了阮情一声,“你收拾好东西了吗?我们这就走。”

“我收拾好了。可是……你的书包呢?”阮情打量着秦风空荡荡的双手。

“我没那玩意。你好像跟江沫然玩的挺好的,那你知道她家的地址吧?”

“知道。不是很远,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里。”阮情有问必答,说话的声音又轻轻柔柔的,让人特舒服。

秦风又问,“那你骑车了吗?”

“没有,我都坐公交车上下学的。”

“没事,我骑车了,有后座,我可以载你。”

两人一路说着话,到了车棚,秦风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人。

他回头,问了句,“墨白,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阮情跟着一起回头,乌黑清丽的眸子往上抬着,也一起看着林墨白。

在两人的注视下,林墨白不慌不忙,连眉心都没动下,走到了他的自行车边,说道,“不是一起去看江沫然吗?”

“靠!你小子是什么时候改变注意的。”秦风走过去,撞了撞林墨白的肩膀,又对阮情说道,“阮情,多一个人,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阮情摇了摇头,脑后垂落的马尾荡漾着着一道弧线,也轻轻扫过她脖颈处肌肤。

她有些痒,低着头,伸手抚了抚。

再抬头时,却看到林墨白推着自行车站在她面前。

他俯下身,靠近到她耳边,薄唇轻动,“坐我的车,不

那一刻,阮情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弥漫出大片大片的灰色云层,让她一下子懵在了原地。

周遭的时间还在流逝,她却怎么也回不了神。

林墨白怎么会知道是她?

她又是什么时候掉了马甲?

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还是今天才被发现的?

是她在照片里暴露了什么细节,还是她辛苦弄到的手机号被他查出踪迹了?

阮情的脑海里在短时间内浮现着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同时她也不断自我否认着。

不可能的……林墨白不可能会发现的。

每一张发出去的照片,阮情都仔细检查过,绝对没有泄露任何个人信息,哪怕是皮肤上多出来的一颗痣,她都仔仔细细的P了才发。

手机号更是不可能出错,万一真的调查到了,其中涉及的身份信息也不可能是她的,林墨白又怎么会查到她身上。

为了装作若无其事,她甚至只跟秦风说话,连多看林墨白一眼都没有。

阮情紧张到手心冒冷汗,一双明眸愣愣的看着林墨白。

眼前的少年双手推着自行车,站在傍晚的余晖下,身形笔直,面色清冷淡漠,漆黑的眼眸平静的望着前方,连眼尾的余光都没落在她的身上。

哪里像是说了刚才那句话的模样。秦风继续眯着眼坏笑“原来你真的不知道。昨天你课桌上的那根棒棒糖听说是江沫然送的,人家一片痴心,却被你看都不看一眼的扔进了垃圾桶里,还被嘲讽奚落了一番。真是少女心碎了一地,悲痛决绝,这才连学校都不来了。”

那根棒棒糖……是江沫然的?!

难道一周里发来这些照片的人,也是江沫然?

林墨白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猜测,却又很快被他自己否决。

他清楚的知道,并不是。

在林墨白思忖的这段时间里,秦风依旧大大咧咧的站在他身边,也不怕被周围的同学听了去,调侃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

“江沫然都伤心成这样了,难道你作为罪魁祸首,就一点也不内疚吗?”

林墨白继续去扔了食不知味的面包,回到座位上后,横了秦风一眼,回说,“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你吗?”

“怎么可能会是我?扔掉那根棒棒糖的人又不是我,踩碎别人少女心的人也不是我,你可别把坏事都忘我身上推。”秦风一一指责着,面上笑着,眼神却很认真。

林墨白跟秦风认识了十几年,打小时候光着屁股一起长到如今一米八的大个子,秦风那点小伎俩和小心思,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一边掏出课本翻着,一边怼了回去,“那根棒棒糖怎么会在我课桌上的,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秦风眨了眨眼,摇头。

“棒棒糖在课桌上,可是一起送来的情书却在我的课桌里面,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林墨白又道,

“还有情书?我从你课桌里拿棒棒糖的时候怎么没看见——”

秦风话才说道一半,惊觉自己是上当了,被林墨白诈出了实情。

他倒也不尴尬,抓了抓短短的黑发,继续冲着林墨白笑,“墨白,真的有情书吗?是江沫然亲笔写的?”

林墨白对此只字不提,抬了抬眼,语气微凉道,“当众嘲笑别人送棒棒糖奇怪的人,是你;又说喜欢水蜜桃味保险套的人,也是你。害江沫然今天没来上课的罪魁祸首,你说是谁?”

“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行了吧。”秦风急忙连连认错,不像刚才那样嚣张,而是压低了声音,继续缠着林墨白追问,“你还没说情书的事情呢,真的有情书吗?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把你的课桌好好翻一遍……”

看着五大三粗,长相性格又俊朗的男人,念叨起来,却跟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

林墨白实在是被缠烦了,才解释道,“刚才我套你话的,没情书,这下安心了吧。”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诓我的。”

“那你怎么还上当了?”

“那是我……心思单纯,哪像你,什么心思都藏着这么深,跟谁都不说。你这样活着不累吗?像我这样坦坦率率的多好。”

“你坦率?呵呵,当心江沫然真跟别人写情书了。”

“你——”

“别说话,老师进来了。”

林墨白和秦风的谈话就此结束,这事情,却没有这样轻而易举的结束。

 文学

 

可是刚才……【不然我把你的照片发给别人】,那带着独特低沉嗓音的威胁,阮情却又是清清楚楚的,绝不是她的幻听。

就在阮情内心纠结的这一刻,拿了车的秦风到了他们身边。

他骑着车,一脚踩在踏板上,一脚落地,身姿潇洒道,“阮情,快过来上车。”

阮情还没想明白刚才的事情,一边是林墨白不清不楚的威胁,一边是秦风的催促,她顿时举棋不定,白-皙的脸蛋上都快急出汗了。

她偷瞄了林墨白一眼,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林墨白不仅没在开口,反而还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等一下。”

阮情急忙地开口,一把抓住了林墨白后腰处的衬衫,细长的手指用力的收紧,死死的拽住。

注意到林墨白停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对秦风说,“我坐林墨白的车。”

“他——”秦风一张口,就想说林墨白怎么可能会载你,可是他就算粗咧,也还是看到了阮情抓着林墨白衬衫的手。

更重要的是,林墨白没有把她推开。

“哦~”

秦风大叹一声,给了林墨白一个我懂了的眼神,右脚猛地一用力,他的身影就这样往前冲了出去,还对着后面的人说道,“林墨白,你可快点,我还要阮情带路的。”

林墨白这才往后看了一眼,说了句,“上车吧。”

就这样,哪怕心里七上八下,阮情还是坐上了林墨白的车。

她浑身僵硬,一手抓着林墨白的衬衫,一手僵硬的放在膝盖上,手掌压着裙摆,百褶裙的外圈紧挨着膝盖,在风中如翅膀一样飞舞着。

傍晚的风,一样吹在林墨白的身上,从领口和袖口灌进去,将白色衬衫的后背都吹得鼓起来,就这样贴在了阮情的脸上。

也像是,她靠在他的后背。

鼻端上,尽是他身上气息。

像薄荷糖,清新的;也像水蜜糖,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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