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末在天台蹲守了一星期,等的时候还在背课文。
  她将书一合,坚持要付钱,正要让这位男生试讲,那男生将手里的盒子递过来,脸红得像虾,说:“我给你补课,你可以当我女朋友么?”
  倪末想了想说:“你先给我讲题。”
  虽然讲得差强人意,但倪末没时间等下一个人。
  两人在天台分完一盒巧克力,约好每天补课的时间。
  

 文学

  那是倪末第一个男朋友,在此之后,很快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倪末已经记不清那是第几回站在天台,站她面前的人比同龄人都要高,也更高傲。
  他手里拿着倪末的信,讥笑着问:“教你写作业,真的就可以做你男朋友?”
  倪末不回答。
  那人说:“那现在你是我女朋友了。”说着走近,把信纸摊开给她看:“作为我的女朋友,以后别再把我名字写错了。”
  他还说,倪末把他们班很多人的名字都给写错了。
  
  如果说此前是契约恋爱,倪末的恋爱日常永远都是讲题、写题,那么这次有一点点不一样。
  至少在很久之后,倪末还能记得这人姓段。
  
  段同学极具富家子弟的纨绔形象,但他不仅要给倪末当男朋友,还要倪末给他付补课费,甚至在给倪末讲完作业,趁着倪末开心的时候,提议要不要试着接吻。
  倪末没有拒绝。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二次是倪末主动,段同学乐得心花怒放,说原来除了学习,你还会别的。
  说完又改口,说你这么认真,怎么成绩还是上不去?又说,倪末,你不会是以学习的名义交男朋友吧?
  
  倪末怎么也堵不上他的嘴。
  起初还能奏效,亲他一次,他答应安静十分钟。后来怎么都不行了,他说,你理解理解我,不说话怎么行啊?
  段同学是会撒娇的,但多了,倪末也就免疫了。
  她成绩始终提不上去,问题不在段同学讲得不好,出在她在学习的时候总会被他打断,所以分手还是被她提了出来。
  
  段同学说,倪末你好功利。
  
  倪末确实功利。为了学习,她可以在各种眼光下给人当女朋友,为了提高成绩,可以在动心之后仍旧跟男友说分手。
  
  现在为了一己之私,她也可以忍受沈识寒反复无常的脾气。
  
  沈识寒被她撂了电话,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
  
  他自己表示十点半之前不通电话,那发消息总不算违规。他找出那个红气球头像,发出消息前不忘把聊天框置顶。
  “挂我电话?”
  倪末很快回复:“你有什么事?”
  沈识寒觉得,倪末分明是在问:“你是有什么大病?”
  
  他冷哼一声,“自己想。”
  另一头的倪末放下手头的书,“你要是想,价钱可以再商量。”
  沈识寒气到两眼发黑。
  
  为了她,他昨晚大放血,欠下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要兑现的惩罚。又自动放弃斑斓多彩的夜生活,三避五躲地掩人耳目,就在刚刚,还备受屈辱地接受了他最不能容忍的无情嘲讽。
  结果他在她眼里就是这样嗜钱如命的形象?
  
  “你再想想。”沈识寒气到没脾气,专心致志跟她对峙起来。
  倪末却回:“你直接说,要请几天假?”
  他没好气,“我说了要请假?”
  倪末耐着性子:“我猜不出,你有事就说。”
  
  沈识寒哪有什么事,不过是无端为难她。
  但他出口就能成章,随便想一个理由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你没有提前给我发消息。”
  倪末思索一番后问:“你希望我发什么?”
  “我是一名遵纪守法的学生,晚上经常有课,就算没课也还有作业,导师也经常喊我干活儿,所以有时候十点半可能赶不上,你至少得提前跟我确认一下。”
  倪末认为这段话尚且有理有据,问:“方便几点发消息?”
  倪末的配合让沈识寒瞬时舒坦,“你觉得?”
  “十点二十?”
  “太晚。”
  “十点?”
  “太早。”
  倪末不想浪费彼此时间,“你决定。”
  沈识寒不满,“我在跟你商量!”
  
  倪末仍坐得笔直,直接给出方案:“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会看情况跟你确定,这样可以?”
  “所以是随时想跟我联系?”
  倪末无意跟他周旋,索性问:“不行?”
  沈识寒忽然又身心舒畅,“也不是不行。”
  
  问题得到解决,倪末看了眼时间,问:“今晚方不方便?”
  沈识寒心说,倪末偶尔还是有眼力见,却不愿意直接回答:“没请假就说明方便。”
  又说:“没事就准点来电话。”
  倪末配合着回复:“可以。”
  谁知他又说:“我要先洗澡,等我给你打。”
  
  一个热水澡让沈识寒不再横眉怒目,往床边一坐,他边擦头发边拨出电话。
  
  一接通——
  
  “东西发我。”
  “我把文件发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一起陷入沉默。
  
  倪末在合同里写明,沈识寒念的内容由她提供,沈识寒勉强同意,但追加了一条:“打工人偶尔总要有点自由吧?”
  倪末没有反对。
  
  今晚算是开工第一天,还是循规蹈矩得好,何况沈识寒早就好奇倪末到底要他念些什么文豪巨著。
  
  等发送过来,文件名标明日期,后面跟一个书名号,里面写明内容。
  
  沈识寒又一次差点丢出手机,竭力稳住情绪后问:“这什么东西?”
  “你照着念就好。”
  沈识寒当然不会配合:“不说就不念。”
  
  他时不时的违抗总是有违契约精神,虽然知道只是故意威胁,倪末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做法对她来说行之有效。
  
  “我要读这个专业。”
  “什么专业?”
  “……文件上写了。”
  
  沈识寒装蒜:“我是看见了,但不太懂。”
  “你念几天就知道了。”
  沈识寒却偏要她说出那几个字,“到底什么专业?”  
  倪末饶是情绪稳定,也要被他问得隐隐崩溃。
  “文字学。”她语气透出一丝不耐。
  
  沈识寒却偷偷弯起嘴角,那书名号里写着文字学概论,他好歹可以望文生义。
  又问:“在哪个学校读?”
  倪末不答。
  沈识寒故技重施:“不说就不念了。”
  倪末拿他没办法,“C大。”
  沈识寒还想再问,却突然作罢,点开文件随口问她:“听这个能睡得着么?”
  “你先念。”
  沈识寒耸了耸肩,故意清了下嗓子,“那我念了啊,你准备好睡觉。”
  
  那文件看上去满满几页内容,真要念,花不过二十分钟。
  沈识寒是不耐烦干念的,但忍住一肚子闲话,生生念了下来。
  
  念完明知故问:“睡了?”
  倪末这时还坐着,沈识寒念,她就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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