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亨锡的语气很轻,彷彿在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但沫沫仔细端详着他平静的面孔,却能察觉他宁静如海的眼眸蕴含着浓浓的哀伤,他轻得有如羽毛,内心脆弱的随时都能被吹走。

沫沫的眼眸蒙上一层薄雾,白皙的葱指微微颤抖,轻抚着他竭尽佯装没事的脸庞。

他近的迫在眉睫,却令人感到一丝无力,她没有办法想像,周亨锡在失去了所有之后是凭藉着什幺而努力活到今天的?

那样的痛,该有多痛啊!

周亨锡讶异地望着眼眶泛红的沫沫,「为什幺哭了?」

听到这句话后,她的眼泪有如断线的珍珠,开始止不住地往下坠,「你一直这幺努力……。」

语无论次的沫沫使周亨锡不禁会心一笑,伸手拭去她的泪水,「妳别总把我想的那幺脆弱。」

沉积已久的心情,居然这幺轻易地掀起了雀跃,也许是因为有她在吧?

很不可思议的,她总是能让自己像个人一样,拥有喜怒哀乐。

沫沫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以后有我陪你,让我当你的家人,好吗?」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瞳孔微微收缩,沉默不语地瞧着沫沫。

面对周亨锡的视线,沫沫显得不自在,她迴避着他的眼光,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说错什幺了吗?」

周亨锡用力地将沫沫紧抱在怀里,掩饰不了内心上的鼓动,不停喃喃自语,「怎幺会不好……怎幺会不好?」

我曾见过地狱,在遇见妳之前。

家人的定义就是陪伴与相守吧?

从此以后,这条路上终于不再只有他独自一人。

开始有她。

沫沫将头埋进他的胸口,闻着属于他的那份味道,虽然没看见周亨锡的神情,但她知道,现在的他,十分激动。

沫沫很庆幸自己这次有参加员工旅游,不然可能没机会看见周亨锡的另外一面吧?

不对……。

她还没看过真正的自己吧?

周亨锡将她轻轻拉开,神情满是严肃,「沫沫。」

她有些迷糊地望着周亨锡,他怎幺情绪转变那幺快?

「我没办法给妳百分之百的幸福。」

沫沫笑了,伸出自己的手掌心,「你不用给我这幺多,反正我手那幺小,也抓不牢那幺多。」

听到这句话的周亨锡,微微蹙眉,缓缓地拉开自己的衣袖,「即使是这样,妳也不怕吗?」

沫沫诧异地望着周亨锡的手臂,手臂上满是针孔痕迹,怵目惊心。

她想伸出手触碰,却迟迟悬在半空中。

他淡淡地笑了,果然……还是没办法吧?「我就知道──」

但话未语毕,沫沫抬起眼帘,缓声道,「很痛吧?」

「什幺?」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此刻的沫沫,双眼里看起来意外的宁静。

「我怕。」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手,轻抚着那留下的痕迹,这些针孔彷彿喧嚣着周亨锡无比的难受,还【因为一护想救她,让我拼上姓名的理由,还有比这更好的吗?】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

这些密密麻麻的痕迹是从何而来的?

那次无意间的闯入他家后,她心里大概有个底。

「但比起这些残缺,我更害怕失去你。」

她将眼神从周亨锡的手臂转移至他惊讶的神情上。

「你就用最原本的样子跟我相处,好吗?不要再刻意隐藏真正的自己了,你受了这幺多苦,现在的你,有资格过得很好的,所以,相信我吧?」